梵高的坟茔「梵高的坟茔原文」

梵高的坟茔 原文 作者:范曾 冬天来到巴黎,寒风料峭,木叶尽脱。 顺着塞纳河西北行,更是一片冬天的萧瑟。 我们驱车向欧维尔城疾驰,去瞻仰我心灵深处的艺术殉道者...

A 文化人类学者们对农村的描述已经是铺天盖地了,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凡事还是亲自去看看才清楚。 趁着给外公上坟的机会,在村里走走,感慨颇多,许多年过去了,村子的基本格局还是那样,新房子占了大部分,仍然有破旧老房子点缀,地面似乎比以前更脏了,眼见是从来没有打理过,黑乎乎的污水沿着小水沟流淌着,到处都是垃圾和随手扔掉的各种颜色垃圾袋,空气沉闷,压抑,不时飘过浓重的粪水臭。 树叶浅淡,庄稼稀疏,空旷的大地上星星点点分布着不知名的坟茔,我已然不记得埋者何人了。 村子里能认识的也不多了,有钱的都搬迁走,成了城里人,像我一样,只有在需要回来的时候才回来,渐渐和生养的地方陌生起来。 现代化,工业化,城镇化对于千年不变的农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都在说农村的破败,也许不仅仅是环境和土地,毕竟这里的空气仍然新鲜,通上了电,用上自来水,室内陈设也今非昔比。 然而城市魔力般的召唤,让祖祖辈辈生活于斯者渐渐生出厌恶之心和抛弃的想法,结果是没有养老可依的老人,守护庄稼的妇女,放弃高价学费的孩童仍然在做毫无意义的坚守,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当中仍然会有人离开,使得破败更加触目惊心。 当那些毅然决然的离开者追问我,面对现代化的福利环境,为什么农村人就不能享受时,我无言以对。是的,是的,城里人老是喜欢对农村人指手画脚,自以为可以给农村开药方,殊不知,此药方是穿肠毒药还是疗救良方呢?

B 其实,农村最破败的是水的减少甚至是流失。以前别廷芳治理乡村,非常重视对大小河流的保护,村东北头的那条默河,河岸边都修筑有堤坝,可有效控制洪水。 自从上游的造纸厂开工生产后,污水就顺着河流往下排放,河水就连年减少,后来造纸厂经营不善倒闭了,河道索性连水都看不见!于是修建于70年代的排灌站也名存实亡。 我记得小时候,除了默河,村里至少有三个水塘,北边一个,南边两个,甚至小水沟还可以捉到小鲫鱼,冬天放学回来,能在结着厚冰的水塘上玩“牴羊”游戏。 现在呢,站在空旷的田野上,空中飘着雨丝,视野开阔,一望无际,我却有着莫名的失落感和心疼感,没有了,连位置感都没有了! 然而它们却安放在我的心灵里,潜伏在我的记忆里,我清楚记得在它们的子宫里摸过莲藕,捡过鹅蛋鸭蛋,扎过猛子游过泳。也许它们就和人类一样有着寿命,人类会老会消失,它们也一样罢!

C 我突然有一种记忆错位的恐惧感,我努力把记忆里的西边和正在走的西边拼接起来,却发现是如此地徒劳,伟人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地球上每一秒都在变化,何况你有多少年都没有想着去光顾一下,我只记得这边夏天是大片大片的金色麦田,秋天是火红火红的丰收苞谷地,飒飒的白杨树点缀其间,鸣蝉,落叶,小河淌水,甚至是晚归的牧牛哞哞,似乎组成一副梵高的“向日葵”画面。向日葵在这里又叫“转柱莲”,方向永远朝着太阳,还没有成熟,性急的孩子就伸之以手,幻想着迫不及待的品尝。 这些现在其实是不存在了,当城市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周边的时候,麦田只剩下守望者,苞谷们就挂到了墙上,向日葵?早就不知了去向。

D 向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建筑群更深处迤逦,我却越来越愿意回忆那火红的庄稼,也许在心灵深处,我就是个不称职的农民?至少是有着浓重农村意识的农民? 诗人海子说过,从今天起,劈柴喂马,关心粮食和庄稼,……不关心人类!不过是一种诗意的无奈。反过来想,关心粮食和庄稼同样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无论以前关心过,或者没有关心过,并不重需要,重要的生活态度是……适应变化,拥抱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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