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你的意思。”当马西打开雕花玻璃瓶时,她以为是香水。
“哦,很好,”她讽刺地自言自语道,“四天之后我就要结婚了,连块破布都没得穿,赫普西巴姨妈还送我香水!”
这并不是说马西唯利是图,但赫普西巴姨妈,用通俗的话来说,正在和稀泥,她一年大约花40美元,住在埃及的一个小土屋里,因为,正如她所说,在大首都她想要吸收东方的味道……
她给马西——她唯一还健在的亲戚——写了几封语无伦次的长信,谈论东方之美和冥想的乐趣,马西会尽职地阅读这些信,也会尽职地回复:
“亲爱的赫普西巴姨妈,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她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标签,上面用仔细而含糊的阿拉伯文字写着“灯神七号”。
马西耸耸肩,哦,好吧,她想,这可能是非常昂贵的产品如果我这周不吃午饭,我可以设法给自己买一件漂亮的睡衣,也许还可以买副新手套戴在教堂里,格雷格会喜欢那香水的,如果我在结婚后能保住工作几个月,我们会相处得很好,当然,艾米丽·波斯特说:“一个新娘应该拥有一切,但我们不可能都是幸运的。”
她开始把香水放进她的书桌抽屉里——因为她的午餐时间快结束了,这时,她一时冲动,小心翼翼地松开了瓶塞。
“我就轻轻地闻一下——”她想……
马西轻轻摇动了一下,马上她就被溢出来的那股弥漫的奇怪的香味呛住了。
“它确实很结实——”她想,手里拿着松开的瓶塞……她眨了眨眼睛,把那块珍贵的雕花玻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马西是她那一代的正常孩子,也就是说,她定期去看电影,她见过水手辛巴达和巴格达盗贼,所以,当然,她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弥漫的香味扩散开来,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高耸的身影,带着一张隐约的东方面孔。
“我的天哪……”她喘着气说,然后,当她注意到办公室天花板上的危险迫在眉睫时,她命令道:
“嘿,把头伸出窗外——快!”
“听我说,我这就服从命令,”那高大的身躯嘶嘶地说,“但是,噢,我的女主人,如果我可以冒昧地提出一个可能的建议的话。请允许我——”
说着他立刻缩成一个不那么巨大的比例。
“现在的宫殿不像以前那么大了,是吗?”他秘密地问。
“哦哦,是的啊”马西哽咽着说。
“你——你是精灵吗?”
“我不是,”影子之神严厉地说。
“你不认识字吗?我是一个灯神——确切地说,是灯神7号。”
“呃,你是说你可以满足我的愿望?”
灯神皱起了眉头。
“现在,这是一个奇怪的道德问题,”他喃喃地说。
“因为瓶子上的塞子坏了,我再也关不上了。同时,既然你这么慷慨地放我出去,我将乐意满足你一个愿望。会是什么呢?”
马西甚至没有犹豫,这是一个用赫普西巴姨妈那只古怪的旧瓶子做一份不错的结婚礼物的好机会,毕竟,她不是一个贪婪的女孩。她出色地笑了。
“我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她开始说。
“你想要爱情的长生不老药?永恒的美?”
“不,先生,呃……!”马西不寒而栗,因为她小时候读过《一千零一夜》,她知道你不可能和一个精灵做魔法交易。
“不,事实上,我只是想要——嗯,一件家庭嫁妆,结婚时穿的那些漂亮的衣服,诸如此类的东西——只是给我们一个美好的开始。”
“恐怕我不太明白。”神灵的皱起了眉头。
“嫁妆?这个词从我那个时代就开始流行了,记住,自从所罗门王还裹着尿布我就没离开过这个瓶子。”
“好的床单、毛巾、衬裙和睡衣——”马西说,然后就把它打发走了。
“好吧,什么都给我一打吧,”她对他说。
“听到就是服从。”灯神吟诵道。
“我把它放在哪儿呢,太太?”
“哦,在我的房间里,”马西告诉他,这时她想起了一星期五美元的门厅卧室,“也许你得把房间扩大一点,但你可以这么做,不是吗?”
“哦,当然。”灯神漫不经心地说。
“一个精灵,我亲爱的女主人,无所不能,现在,永别了,谢谢你让我出去。”他消失得那么快,马西擦了擦眼睛,那个雕花的小玻璃瓶掉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马西把它捡起来,嗅了嗅空瓶子,一种奇怪的幽幽的香味还留在上面,但除此之外就空了。
“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吗?”她头晕目眩地问自己,蜂鸣器响了,办公室里的其他打字员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天哪,”有人问,“你午饭时间一直坐在这儿吗,马西?”
“我——我睡了一会儿——”马西回答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雕花玻璃瓶放进抽屉里,那个下午对马西来说似乎长得难以置信,时钟的指针在表盘上一寸一寸地移动着,时针开始转动,她发现自己开始写一封商务信函:
“亲爱的灯神——”她怒气冲冲地把它撕下来,在另一封抬头信上写上日期,然后又重新写了起来。
“尊敬的绅士,我们希望引起你们的注意——”终于,那只手伸出了五只手指,马西飞快地盖上了打字机的盖子,抓起手提包,真的跑出了办公室。
“那里不会有什么东西的——”她一边飞快地走过街区,一边不停地对自己说,“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但是假如有的话,假如……”宿舍的大厅里安静得令人不安。
马西走上楼梯,奇怪房东太太不在,其他房客也没有吵闹声,她把钥匙插进锁里时,一种奇怪的不情愿的感觉拖着她的手。
“全是胡说八道,"她大声说,她闭上眼睛,打开了门,她走了进来……什么东西都有一打。
房间延伸到灰色的空间,马西睁开眼睛,双手捂住喉咙,不让自己尖叫,有十几张她熟悉的床,一打灰色的猫在枕头上打盹,一打精致的睡衣,小心地堆在旁边,一打贴着“尼龙袜”标签的精致包装,还有一打红苹果在包装旁边轻轻滚动,在她瞪大了眼睛的面前,有十几头大象在灰色的空间里笨拙地穿行,她惊恐的目光集中在十几座白色的圆顶上,它们渐渐消失在扩大房间的昏暗空间里,还有十几座高大的教堂,什么都有一打……
“马西——马西,你在哪儿?”她听到大厅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马西转身,“格雷格!”
他在外面——在这个噩梦之外!她盲目地逃走了,在十几张卷起的波斯地毯上绊了一下,擦到了一架大钢琴的边缘,她尖叫着,想象着有十几条响尾蛇在什么地方……“格雷格!”她尖叫起来。
十二扇门被猛撞开了,“马西,亲爱的,怎么了?”一群温柔的声音恳求道,然后格雷格的十二个分身愤怒地推搡着冲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