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1
平壤天气渐热，眼看待在平壤的时间不多了。我和猴子很难静下心，面对最后的考试。猴子准备了不少香烟和化妆品。
其实，针对留学生的试卷并不难。虽然如此，但很多时候，还是有人挂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朝鲜之前，我和猴子就给老师送过一些礼品。男老师送香烟，女老师送化妆品，非常好使。
虽然我和猴子觉得，送礼不光彩，但因为平时学习不认真。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而且，留学生给老师行贿，好像很盛行。而朝鲜的老师们，也非常乐意接受这些小礼品。
据说，一名学生给老师送了电热毯，老师非常感动。觉得这名同学太用心了。在朝鲜，大学老师待遇非常好。相对其他人，他们属于中上阶层。一些获得人民教师荣誉称号的老师，可以住进平壤未来科学家大街。
未来科学家大街，修建了很多高档公寓，主要提供给科学家，和大学教师居住。里面房子面积很大，普遍在两百平米左右。
而且，住在那些高楼上，还能见到大同江。用国内的话来说，属于江景房。如果这些江景房放在国内一线城市，肯定能卖上千万。但朝鲜的住房不能用来买卖，因为房子的产权都属于国家。
02
个人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朝鲜物质紧张，在很多细节处都能感受到。像我们大学的老师，属于生活水平较高的群体。但对留学生送的小礼物，非常喜欢。像电风扇，电饭锅这样的东西，爱不释手。
在朝鲜最后几天，我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小美。因为我给小美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一直没有回应。没想到，有一天猴子神神秘秘地找到我，告诉我小美晚上约我见面。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的朝鲜媳妇，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猴子生无可恋地看着我。猴子叮嘱我，不要声张。和小美见面不要被同学和老师知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同宿生离开以后，和留学生再联系，冒着很大风险。我甚至一度犹豫要不要和小美见面。
猴子跟我说，小美确实有急事找我，我这才决定去见小美。见面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我晚上七点多钟就到了大同江边。
七月的大同江边，非常热闹。阵阵凉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七月初的平壤，已能闻到夏天的味道。
不少朝鲜人在大同江边吹风，也有人在江边喝啤酒吃烧烤。偶尔也能见到情侣，手挽手在江边看风景。八点半的时候，小美准时出现。见到小美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神情不对。
03
和小美相处时，我知道她是个乐观的女生，非常喜欢笑，笑起来有酒窝，非常好看。而今天的小美，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显然是刚哭过。
我心中一惊，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问小美怎么了？
小美一言不发。在江边，我们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我用各种口气试探着问小美发生了什么？小美最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美泪如雨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够之后，小美才给我说出了原委。小美的母亲，前不久在医院检查出肺癌。而且，医生诊断是中晚期，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很震惊。因为在我印象中，在朝鲜很少听到有人得癌症。鉴于朝鲜医疗水平，小美母亲的病，确实让人非常揪心。
小美说，医生说就算进行手术，生存几率也不大。而且医院还缺药，有些药品需要自己想办法弄到。
小美给我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几种紧缺的药品。小美问我能不能想办法，从中国弄点药。小美说，她做外贸的哥哥也在想办法。但最近哥哥在朝鲜，无法前往中国，等他哥哥再到中国采购药品，恐怕已经来不及。
虽然我在国内，医院药店朋友很少，但我不能让小美失望。我安慰小美说，我一定能给弄到药。
我在朝鲜虽然使用手机，但不能打国际长途。打国际长途，必须去指定的通信局拨打。
我和小美坐在石头上，江风习习，小美身上散发出少女的清香。我忍不住用搂住小美肩膀，小美没有推开我。不停讲述她母亲的各种好。我安静地充当聆听者，不时安慰小美几句。
平壤夏日的夜空很美，能见到月亮和星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美起身说该回学校了。夜色中，望着小美离去时，落寞而哀伤的神情，我心中也无比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