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写信、寄信、盼信、收信

写信、寄信、盼信、收信……再后来,我考取了大学,迎来了我人生中写信、收信最多的时期。在朦胧的情愫中,我与高中班上的“数学怪杰”同学通信渐多。周三,对方收到信,火速写好回信,及时寄信,我在周末即可准时收到回信。本来是语文跛腿的“数学怪杰”同学,在这样的高强度写作训练之下,潜藏的写作天赋竟然被激发了出来,不仅每周写满3-6页信纸的情书,还爱上了向报刊杂志投稿,每月可以收到不菲的稿酬。

写信、寄信、盼信、收信……曾经,那些信,像牵着风筝的线,牢牢地牵引着我的心,牵引着我的喜怒哀乐……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离开家,来到镇上的中学读初中。全校的女生住在由一间旧教室改成的大寝室里。都是农村野丫头,也不知道什么叫脏乱差,到也热热闹闹。食堂搭伙,从家里背了米来,师傅只负责蒸成饭,没有菜,每周三周六下午回一次家,用罐头瓶带咸菜到学校,就是三天的下饭菜。我每每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个饭,还觉得意犹未已,又跟同学合伙再打一个饭对分。这么敞开肚皮吃下来,我爆肥。学习上也是野性不改,懵懵懂懂。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那时候,大我几岁的表姐在县一中读高中。县一中是当时所有乡镇初中学生的梦想,只有极其优秀的初中生才考得起。她常常给我写信:有时是告诉我学习方法;有时是提醒我要注意锻炼身体,有时是鼓励我努力读书,用知识改变命运。记得有一次期中考试后,我考了年级第一名,班主任找我谈话,要介绍我入团。我写信征求表姐的意见,她叫我不要入团,说因为以后如果学习退步了,就对不起这个光荣的称号,别人也会说闲话。我竟然也照实跟班主任说了,记得班主任当时哭笑不得的样子很让我纳闷。

后来,我也考取了县一中,跟表姐成了校友。表姐的那些信,犹如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我迷蒙无知的年少时光。让我在疯玩疯闹的环境中,与读书学习结了缘。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再后来,我考取了大学,迎来了我人生中写信、收信最多的时期。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脑网络,到大学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告诉高中同学,自己考到哪里去了,分享自己的新鲜见闻。因为毕业包分配,所以学习也轻松。开始大家都是不分厚薄,渐渐地就有了疏密,到大二就基本上有了特定的圈子。有的通信时擦出了火花,成了男女朋友,谈起了恋爱。当时大学每个班都有一个信箱,还有一名专门负责取信发信的同学,保管信箱钥匙。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在朦胧的情愫中,我与高中班上的“数学怪杰”同学通信渐多。先是同学,再是朋友,终成恋人……而这一系列发展过程,全在鸿雁传书中完成。

往往是我周末写好信,塞进学校门口的墨绿色邮筒里。周三,对方收到信,火速写好回信,及时寄信,我在周末即可准时收到回信。就这样,以每星期一封的频率,我们通信三年。毕业时,这些信装了满满一箱子。毕业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在那些以信传情的日子里,偶尔有事耽搁,没有收到期待中的来信,便觉牵肠挂肚,无限担忧,无限惆怅。不由自主吟出“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内心也暗自惊叹,原来,古人和我的感受是如此的相同,盼信的心情简直是如出一辙呀!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本来是语文跛腿的“数学怪杰”同学,在这样的高强度写作训练之下,潜藏的写作天赋竟然被激发了出来,不仅每周写满3-6页信纸的情书,还爱上了向报刊杂志投稿,每月可以收到不菲的稿酬。有一次在《电脑爱好者》杂志征文中获了奖,名字与大作家们排在一起,被邀请去北京参加颁奖大会。

作为多愁善感的文艺女青年,在这书信往来的几年中,我尝尽了收信的急切,读信的甜蜜,写信的洋洋洒洒,盼信的柔肠百结……记得那封男友正式向我表白心迹的信,我看了又看,读了又读,把它放在枕头下,一晚上都没有合眼。“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你愿意和我共度风雨人生吗?”二十多年过去了,写在信中的句子清晰如昨般镌刻在我灵魂的深处,永远也不会模糊!爱情在这鱼传尺素中被演绎得缠绵缱绻,婀娜多姿。我们的婚姻已走过了二十年,尽管跌跌撞撞,却在风雨人生中你拉我扯,没有放手。那些年,书来信往,建立起来的感情大厦基础太牢固,经受得起风吹雨打,拆散不了。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可惜的是,那满满的一箱情书,却在我们婚后的屡次争吵中,被年轻气盛的我一把火烧了,仅剩几封散落别处的信残存着。

唉,现在想来很心疼。我们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情书了。时光已磨去了我们的激情,青春岁月也作别了我们,我却销毁了那些记录美好时光的书信,那些伴随我美妙青春的书信……今生,我再也寻它不回了。

好在,我们终于与命运讲和,接受了他的安排,学会怜取眼前人。结婚二十年后的我们,终于把婚姻这枚果子,由桀骜酸涩培育得平和甜蜜,那些从前传情达意的书信,也算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在烈火中永生了吧!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转眼,我们的女儿也离家住校读高中了。高中时间紧,放假少,我每周给她送一次饭,有时也送一封手写的信给她。学习得失、生活常识、人际交往、人生理想……无所不谈。因为我体验过独自在外求学时孤独渴爱的心,果然,我无意发现女儿把我给她的信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床头。想必,在高中高强度的学习中,我的这些信给了她精神的力量,激励着她奋勇前行,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名牌大学。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那些往来在岁月中的书信,承载的是一颗颗饱含真情的心,给蒙昧带去光明,给焦灼带来安慰,给柔弱注入坚强……任时光流逝,它们依然在灵魂深处熠熠生辉,陪伴着我们走过苦乐年华!

 

那些信,伴我走过苦乐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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